有些作家,总会在某个时刻不期重遇。
周六,不经意在微信读书平台看到张新颖的《沈从文的后半生:1948-1988》,打开阅读,发现还是蛮有味道的。也打开了自己久违的一些阅读记忆。
第一次知道沈从文,自己应该还是十几岁读初中,从一张报纸的副刊,看到有一篇介绍他的文章,其中大段大段地引用《边城》、《湘行散记》里的文字,觉得很有强大而神秘的文字魅力。出来工作的1992年,一次逛书店,看到他的文集,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,一直放在自己书架上。陆陆续续选读了一些,他笔下最为生动的形象,是水手、妓女、军官、商人、船夫等等这些社会普通群体。文字中没有道德评判,更没有戾气和说教,和作者这个人一样,让人觉得十分干净柔和。
在时代的大变迁面前,他就预感到自己的作品的“不合时宜”(差点疯掉),作为一个颇为自傲的作家(目标是追赶契科夫),坚决转型为一个服饰文物专家,这就不是多少人可以做到的。我猜测,一个能躲过文革灾难的文化名人,有命、有运、也有道家文化的熏陶,沈从文的国学底子深厚,也不奇怪。
张新颖这本传记,写得很不错。把沈从文身上的懦弱、勇敢、执着、忍辱、和善,尽量引用沈从文自己的文字来说话,以亲人和朋友的回忆为佐证。把一个一直渴望得到理解的孤独的灵魂,面对各种人生际遇的表现和心灵困境,一一很好地较为客观地呈现了出来。
看他年轻时候的照片,文弱秀气,而到了老年,却变得憨厚圆润。一个身体孱弱的人,历尽艰辛,最终活了八十几岁,为何能够如此,这是我最为感兴趣的。
传纪的文字描述说:
“‘以我情形,所得已多,不争得失’‘我很会结尾’,他笑着,孩子似的的天真自得。他的后半生,于大风大浪中,尽了应尽的责任,清清白白,无愧于心"。
“我很会结尾”,既说文字作品,更是人生自况。看似简单平淡,其实没多少人做得到。
但愿我到人生终了的时刻,也能为自己说上这么一句:“我很会结尾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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