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城散记之:讨债
原创 茨园 茨园笑聊 2022-09-02 23:56 发表于河南
站在楼下,仰面看看钱老板家的窗户,灯亮着。
吕白一点儿也不想上去,却又不能不上。吕白自己都说不清这阵子上过钱老板家多少次了,但每次钱老板都不在家。吕白和钱老板是“发小”那种朋友,但现在,已没了旧时那般的亲昵。前年的一天,吕白曾对钱老板很朋友了一次的。那次,钱老板找吕白喝酒,喝着喝着,钱老板忽说:“白,白呀,咱是不是兄弟啊?是的话,就借我点钱呀!嗯,不借多,两万块就行!”吕白本来喝得高兴,一听“不借多”、“两万块”,心里不由“咯噔”一下。当时,吕白发自内心不想借的,但喝着钱老板的酒,又碍于朋友面子,就借了。而今,吕白自己想做点儿小生意,一想,这倒是个讨钱的好理由。不过,钱老板总是今天推明天,明天推后天的,后来,干脆连面也不见了。
对于自称“土豪”的钱老板来说,两万元不是个数目。而且早些时,他还拍着吕白的肩膀十分热情地说:“兄弟,等我还你钱时,肯定能给你个惊喜:不仅连本带利,而且还是高于银行数倍的利息!”吕白嘴上“不好意思、不好意思”地连说着,心里却也在幻想着一叠叠钞票鸡生蛋蛋孵鸡地迅猛增长着。不过,钱老板说归说,直到今天就是不还。这不,吕白这天又来找钱老板,仍是为这事儿。
吕白梆梆地敲了门,开门的是钱老板的老婆桃红。“老钱在家不?”吕白进了门,左右看看,问。“在。”桃红说。可能是桃红声音有些颤,吕白就觉出了异样,抬眼看了,竟见桃红眼眶里积满了泪,就有些奇怪了:“你这是……”桃红哽咽道:“兄弟,老钱昨天早晨出门时摔了一跤,成植物人了呀!”吕白一愣,哗哗几步,不顾一切走进里间,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钱老板,在桃红的呜咽声中心急火燎地问:“我那钱……”“兄弟,我们家钱虽不算很多,但好歹也有百十万呢!”桃红说。这话,让吕白猛一紧张,哟,百十万还不算多啊?“不过,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啊,我家的钱都是老钱自己去银行存的,我连密码也不知道,弄得现在连为他治病的钱都没呢!”桃红苦兮兮地又说道,“兄弟呀,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,你再借我点儿,好歹让我把他送到医院呀!”“这、这个……”吕白吞吐。不过,他却不信钱老板真成了植物人,趁桃红不注意时,伸手就对床上的钱老板又拧又掐的,但见钱老板不但没有哎呀有声,而且连龇牙咧嘴之类的表情也没有,不由信了。信了,就不能不失望,且十分失望。毕竟,两万元血汗钱呢,钱老板这一“植物”,岂不打水漂了?
吕白呆呆地失望间,桃红忽把身子往他身上偎了偎,“兄弟呀,‘夫债妻还’这道理我懂!可实在一时拿不出钱的,要不……”吕白下意识往后趔着,双眼却盯在了桃红身上。眼见桃红哭泣着暧昧的样子比平日多了几分姿色,虽也明白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,但神鬼差使的,吕白内心火烧火燎地难受,心想钱既然讨不回来了,不如就……于是,吕白也就涎着脸往前迈了一步,不敢肯定地笑问桃红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谁知,桃红还没接腔呢,“这他妈的戏我没法儿演了!”钱老板忽然带着粗口大叫一声,挺身瞪眼坐了起来。
吕白像只受惊的兔子似惶惶而逃。桃红“咣”一声反扣了门,返身,腾腾几步走到钱老板面前,视他一脸怒气于不顾的,抬手揪住他一只耳朵,厉声叫道:“你他妈的拧拧掐掐都挺过来了,再坚持会儿又咋了嘛!得,两万块没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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