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九十年代末结婚的。
十八岁豆蔻年华,懵懵懂懂的年纪,那时村里又名“巴哥嘴”的媒婆上门提亲,巧舌如簧把他夸的简直是天上少有,地上难寻,说的妈妈是心潮澎湃,以为为我终于觅得良人。
那时的我温顺而胆小,刚高中毕业,跟着隔壁的二嫂学织毛衣,平针,反针,麻花,家里每个人都第一次拥有了一件漂亮的毛衣,爸爸更是笑的合不拢嘴。为了让父母多休息一下,每天我早早做饭,喂鸡喂鸭,村里人都赞不绝口,好几个都当面要和妈妈做亲家,妈妈都以我还小挡过了。
其实我也很渴望外面的世界,好友去了广东打工,我也是跃跃欲试,五彩斑斓的世界谁都想去尝试,那一方厚实的土巴墙再也锁不住我颤抖的青春。
妈妈慌了,唯一的女儿如果去了遥远的广东,年纪小,又单纯,再被花言巧语的外省人骗到山沟沟里,那还得了。
当我悄悄的收拾好行李,怀揣爸爸偷偷给我的带着体温的二百块钱,对未来的遐想和憧憬,让我兴奋而又紧张。
那是一个雾气腾腾的早晨,我和同伴约好在村口汇合,前一晚我激动的一夜没睡,看着酣睡的母亲,我暗暗发誓,一定好好干,我挣的钱都会给家里寄回来。月亮还挂在树梢,我们就出发了,寂静的村庄偶然传来几声犬吠,当我们气喘吁吁扛着行李,眼看就要到公路的时候,后面传来了妈妈一声一声的呼唤,同伴说,快,快,你妈追来了,我的脚步开始沉重起来,妈妈身体不好,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。
最后我还是跟妈妈回去了,因为她的眼泪让我心软,她的哭泣让我妥协。
当媒婆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,妈妈迫不及待的答应了,离我家不远,知根知底,最重要小伙子老实可靠。
我喜不喜欢,愿不愿意,不重要。
我结婚了,那天我把妆都哭花了,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,怎样面对没有感情,陌生的人,陌生的家。
其实我是有暗恋的对象,他帅气阳光,是好多女生追逐的目标,懦弱自卑的我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。
可是,那天他来了,当宾客散去,他喝的微醺向我道别,你为什么选择他,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,我曾打发人向你提亲,可你却要结婚了,他眼里的心疼和温柔让我沉沦。
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,注定没有交集。
妈妈,结婚这么多年了,我是你的小棉袄,是你的好女儿,可是我对你是有怨气的。
你可知道,这些年,我受了多少苦,多少泪,你眼里所谓的老实人,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,冷漠,暴力,充斥了我的生活。
我也许有更好的选择,但是孩子是我的软肋。
妈妈,你说你后悔了,当年拼命逼我就范。
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岁月荏苒,时过境迁,我欣慰于我的孩子不似我的包子性格,敢于叛逆和抗拒,他们的人生我只会默默守护,而不去指手画脚。
也许人生怎样选择都有遗憾和无奈,我强势的妈妈哦,我早已原谅你了,任何时候回家只要有妈妈喊,我就是幸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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