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:《熟读墓碑的爱情》 后续可在UC主页继续追呀
我爸忽然得病去了,我妈却一直不让下葬。
家里的亲戚开始坐不住了,一直说小话。
后来母亲也不反对安葬之事,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。
这个小小的要求却像一个炸弹一样,让我三十多年的家庭生活赤裸裸成了亲戚间的战场……
01
我,沈艺萌,报社多年的文字记者。从小我就对文字工作情有独钟,所以上大学的时候义无反顾报考了我钟爱的学科。大学毕业以后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报社,成为了一名文字工作者。
三十年来,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家人也成了新闻。
2012年,纸媒正是红火的时候,人们看各种新闻和故事,都习惯在路摊上买份报纸看。
我自认父母是很平凡的一对,除了母亲体弱多病,父亲辛苦照顾。
如果不是恰巧被摄影记者拍下来,我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。
但拍下来,看上去,还真美。
我妈是最爱美爱出风头的人,听说我要采访他们的爱情故事,却扭捏起来,说她平时根本就不是坐轮椅的,自己可以走的,那天要知道被拍,应该自己走路就好了。
我爸一脸宠溺地看着她:你不是刚出院身子弱吗?推着你走,我觉得没什么。
“采访还是不要了吧,那个照片嘛,街上这样的老头老太太多得是。”
我妈就是这样,什么有意思的事,在她那里,就成了没意思。
“还是要支持孩子工作嘛,萌萌要做的事,我全力支持。”
我爸老实巴交,答应得很爽快。
我妈瞪了他一眼。
我心里乐得,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,有这样一对被人羡慕的父母。
哪怕仅仅是背影。
有的幸福被人提醒才知是幸福。
虽然后来我妈还是强烈拒绝了我的采访,但还是让我看见了幸福的样子,我把那些照片全面都洗好放大,放在家里,我妈骂我神经病,却也没有把那些照片收拾起来。
记忆中,在此之前家里一直没有父母的合照呢。
我妈年轻时是个忙碌的女强人,整天在外面工作忙到很晚才回家。
我爸沉默寡言,正常上班下班回家做饭。
退休后,我妈就开始身体各种不适。
一年要住好几次医院。每次住院,就是我爸在那里衣不解带地伺候。
曾经我以为这都很寻常的事,甚至还起了不少烦恼。
我妈老是说我爸这不好那不对,做什么事都不称她的心如她的意那种。
再一想,这不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吗?相扶到老,共白头。
家里来来往往的客人,也都说挺好看的。我爸每天进进出出里里外外地忙,更带劲了。
后来我妈的心脏病严重了起来。我爸又开始了在医院的陪床。
医生护士和同病房的病友、家属都羡慕我妈,嫁了一个好男人。
说我爸照顾我妈真是细心。每天早上的洗脸水,每天晚上的洗脚水,全都打好试好,一日三餐的饭一口一口喂。
因为有爸所以我放心极了。那个冬天的早上,还没睁眼就摸手机,开机,一晚我妈给我打了104个电话。还有我舅、我叔、我姨、我姑,都给我打过。
我顿时有一种不祥之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给我妈回过去。
我妈开口就骂:你个死人,睡得像个猪一样,你怎么睡得着?你爸没了,昨天晚上你爸没了。
我顿僵在那里。怎么会呢?住院的,不是我妈吗?
去到医院时,我爸已经在太平间。一路上,我的手机被爸爸那边的亲戚打爆了。
他们都说我爸是被我妈累死的。是替我妈死的。
“那个女人天天作,天天作妖,把男人作死了,这就好了。”二叔在电话里已是泣不成声。“萌萌,等着我们都到齐了,见你爸最后一面啊。”
我见到爸,却没有勇气掀开白布。医生说抢救的时候才知道,我爸的心脏病比我妈严重多了。
这么些年,他就是这样,任劳任怨、大气不敢出的样子,承担起一个家的所有。我妈年轻时,是让我妈干事业,我工作了,就是支持我的工作。
我爸是我们家最没事业心的一个人。我妈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废物。就一普通的工人,没啥学历,没啥本事。窝窝囊囊。
“爸,你累了,就说一声啊,和我说啊,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呢?”立在爸的遗体前,我反复说这一句。
我爸就是这样一个不言不语的人。死也这么悄默声的。
医生说我爸是在我妈床前的椅子上睡了过去的。我妈起夜叫他叫不醒,骂他也没骂醒,旁边另一个陪床的家属说,看看有没有在出气。
我妈用手一试,没气了。再才叫的医生抢救。
这下我爸成了公认的模范老公。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妻子,把自己累垮了。两边的亲戚都说他是个大好人。
我妈继续住在医院里,半点没有要出院和我一起办理爸后事的意思。我只得一个人回家撑起全场。我能理解她,她应该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。
这一生被我爸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化了、飞了。最后却是手掌化了,没了。
爸那边的亲戚朋友都来齐了。大家七嘴八舌帮我出主意怎么把后事办好。
我爸照顾了我妈一生,他为了他的爱,连命都搭上了。我是他女儿,我长大了,我要把他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的。
当时看到屋里我爸推着我妈走的照片,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,说,多好的人啊,多好的感情啊。
一段佳话,就这样划上了句号。
三天应该入土为安,但我妈没有发话,我也没有行动。想着那就五天吧,五天了,我妈还是在医院里,我问她,她就哭,也不说入葬的事情。
家里每天一大家子人,吃吃喝喝,开始的悲伤劲过去,大家来,就是为了送我爸最后一程,我们都去看了墓地,双人合墓的,照片也发我妈看了。她还是不言语。
大家都说她太伤心了。舍不得我爸,那么好的,照顾了她一生的人。
二叔却说了直话:再怎么伤心,总不至于不回家来看看,守个灵吧。
的确,我妈一个人一直在医院里,我爸走了,她很快给自己请了一个护工。
我问过她要不要回家,她说不,身体受不了。我全当她太伤心了。
但再伤心,事情总得往前推,我爸不能老在殡仪馆放着。
“这就是你妈不对了,再娇嫩,现在她是未亡人,总得出来办事,让你爸入土为安啊。”二叔有一些看不惯。他要到医院去把我妈接出来。
我爸那边的亲戚于是一起去了医院。当然,我也得去一趟。
本来还在病房里和护工有说有笑的,见我们一帮人进去,我妈板着脸,干脆眼睛都不睁。
“沈艺萌,你爸刚死,你就联合沈家一起来向我讨债,你,你太狠了。”我妈骂得咬牙切齿,我莫名其妙。
“婶子,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,我们知道你身体不好,但是亡者为大,入土为安啊。”这次出来说话的是三姑。
“入土入土,你们狠不得我给你们哥去陪葬是不是。我还在住院啊,你们怎么这狠的心啊。”
我妈一时哭天抢地。
医院的医生和病友、家属见此情况都劝:两个人感情太好了,老太太舍不得。过些时,等老太太慢慢接受吧。
我妈总算发了话,沈家的这些亲戚既然来了,就先火化,大家也算送了最后一程。
“那骨灰盒放哪儿呢?总得入土为安吧。”二叔又回到老话上来。
“你看不到我身体不好吗,是要把我逼死吗?我知道你们沈家觉得你哥哥照顾我一生,亏了。”我妈又哭了起来,护工在旁边眼尖看到监护上的指标只往下掉的,忙去叫医生。
我一直在出汗。在这时候,才觉得,世界上和我最亲的那个人去了。我爸走了,我在自己亲妈面前,竟如此手足无措。
不懂,完全不懂我妈的意思。‘
就这样,第七天,我爸终于火化。骨灰寄存,我也说找个好日子再入土吧。讲风水的人家都这样。
我爸那边的亲戚也不好再说什么,各自回家。
临走前,二叔叫住我:这次你爸后事,所有收的钱,你都自己留着,不要给你妈,记住了吗?
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点点头。
日子过得很快。转眼就是我爸的新香,但我妈报了一个旅游团出去旅游了。就我一个人守的三天新香。
大年初一,有来的人问,我干脆说我妈住院呢。他们也不怀疑,想着我妈一向如此,体弱多病,林黛玉一样。
转眼就是清明,爸家里的人又开始给我打电话,催我,入土为安。
我又和我妈提,说叔叔他们这次要一起祭祖,就把爸爸的事办了。在黄历上也看好了日子。
我妈这次倒答应得爽快:好,不过得按我的要求办。
大家觉得这也应该。她是未亡人嘛。“应该的应该的,那墓地得是合墓,百年后,她不也得进去住嘛。”我二叔说得很直接。
我妈对墓地的款式倒是不挑,独独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。“墓碑后刻字,让你韩叔给写。”
“不行,好好的墓地就墓地,叫个什么外人来题字?”二叔三姑都反对。
“让你爸安安静静、清清净净、入土为安吧。”二叔在电话里明确反对。“那个姓韩的,我知道,你爸和我说过,不能让他写字。”
韩叔,又是韩叔。我的记忆,我刻意封存的记忆,被打开一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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