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墙的师 傅
“哎呀,大哥,这点活儿、我咋说价呢,你随便给吧。”
“随便给是多少?咋的说也出个数呀。"
"料你自己买,我只负责工。哎,我咋说呢,按理说,不值当的要钱,要从家跑到你那儿,有恁远,不够跑趟子哩,光跑车哩。“
“那也不能亏你呀,我接你吧。"
“我有车,一天抹腻子,一天刮漆,至少得跑两趟,价钱要高了你不划算,要少了我不划算,那就一百吧。"
"一百?好吧,啥时来?"
"下午五点半,这儿下了班,我到你那儿附近,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冬天黑得早,邢三饭碗刚刚扒完,路上的车辆此时已开了车灯。
正犹像着给他打不打电话,邢三的手机就响了。
"到哪儿了?"
“到你说的电线杆子下了。”
"你等着,我去接你,半分钟就到。”邢三骑上电车,一溜烟就到了。
"在哪儿呀?”师傅边卸搅拌机、空桶、批刀、滚子边问。
“就这胡同里,来吧。”邢三刚想提前走,见师傅把车停在路边,怕别的车刮蹭住,就停下了:"别急,把车挪到二路上去。”
“没事。”
“别大意,天晚了。车碰掉漆了还得修。”
“这车上路牙子不容易。”
"没事,你车底盘高,我那小车底盘那么低还能上去,你这儿更没问题。”
"好,你先去,我停好车就跟上。"
“来吧,就这块儿。”邢三指着那面斑驳的墙皮说。
“那这面积不太,你有白乳胶没有?"
“没有。”
“家里剩下的有没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找找看。”师傅在屋里转了一圈,没发现。
“那没白乳胶,抹上去可不结实啊。”
"试试吧,有个差不多就行。”
"那好,可不保把啊。”
师傅和好了腻子粉,往抹子上一拉,批刀一拿,唰地一下,就是一道。
可抹着抹着,里面被雨淋的地方就脱落了。
师傅又抹了一道。中间的部分又起皮脱落了。
“不行啊,”师傅说,“这块墙皮得全部铲掉,再重新抹,本来想着半个小时就可以拿下,现在别讲时间了。”
“行。”
“你去买一小桶乳胶漆,再买一个新的大滚刷。把这铲掉,也不让你加钱了,给买两盒烟就行。”
“啥烟?”
“想排场,买玉溪的。”一同来的一位女士接上了话头。“买帝豪吧,一般的就行。”
等邢三买好了东西回来,师傅已把墙皮全部铲掉了,地板上白花花的一片。
兑上水倒人乳胶漆,滚刷一转,那墙就滋滋地响。
师傅点上一支烟,等乳胶与墙结合,只停了七八分钟,就开始抹腻子了。
左手、右手轮换,批刀与滚刷翻飞,抹一道子就一米多。
“你这屋装修得不错啊。”
“也没有啥。”
“都是实木的,料好。”
"那是亲戚帮忙瞅的,有个朋友,开了个家具店。”
“你这门不错。”
“一般吧。”
“看得出来,不便宜,你那大门多少钱,得个七八千吧?”
"差不多,也就不到七千,管用就行了。”
“我是真相中了。”
“相中了,咱也用不着,咱得用对开的。”女士插话道。
在这闲话声中,师傅已把墙抹了一遍。“你周围的这几幢楼,我干了不少活。
“是吗?”
“前段时间,就你这房子两边住户,还找我装水电。”
“水电你也会?"
“当然!批墙、吊顶、水电都行。”
“你牛,艺多不压身,赚了大钱了!”
"啥大钱,也就是个辛苦钱,三个娃子都得用钱啊。”
“三个娃?”
“两个闺女,一个儿子。”
“闺女多了好,用女是小棉袄啊,咱老了全指望闺女孝顺。”
“是啊,可现在生活压力大啊。”
“好在有地,弄点砖就能盖房子。"
"房子不用盖了,家里有。”
“来,第二遍。”师傅说。
邢三刚瞅见第一遍薄得露墙皮的地方了,师傅已麻利的用腻子补上了。
这师傅眼明、手快。邢三暗自赞叹。
"好了,明天来不了,得等着腻子干。后天晚上吧,我打你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邢三答应得很干脆。
下了楼,师傅在水池边把刚买的滚刷洗了洗:“如果不刷洗掉,就不能用了,你还得再买,能省则省。”
邢三笑了:“真心谢谢你。”
一晃两天过去了。
“哥,准备两张破布,刷子、漆买好没有?”
“好了,啥都准备好了,你们现在在哪儿?”
“还在这工地啊,大约六点可以到。”
“好啊,我在那儿等你们。”
邢三赶快回家,骑上电车就往街上跑。
卖漆人的女儿正在那儿写作业。
小女孩赶快叫:“爸,有人来买东西了。”
老板来了:“带桶没?”
“带了,你看行不?”
“行,称称。”
老板把空桶往地上搁的秤上一放:“咋恁重,二斤半,要多少?”
邢三想家里还有二斤,师傅说买十来斤,估计十斤够用。“那就九斤吧。”
“行。”老板掂起漆桶往邢三的桶里倒,不多不少,正好。
邢三眼看着师傅快到了,一路上加快了速度。
正在修路,地上坑洼不平,桶盖一个劲地响,那也顾不得了。
老远就看见师傅在胡同口那儿站着,邢三忙说:"让你们久等了,来好长时间了吧?”
“也刚到。”师傅笑着说。
“是这样的刷子吧?”邢三没话找话。
“是啊。”
“砂纸在哪儿?”
“那儿。”邢三指了指地板上的砂纸。
师傅抓起来,对折一下,一撕两半,就噌噌噌地擦起了墙面。只一会儿工夫,打磨得平平整整。
师傅就用滚刷在兑了水的漆桶里蘸,轻轻往墙上抹,不一会儿,就抹了个遍儿。
“来,抽支烟,歇会儿。”师傅递给邢三。
“不抽,吸烟不如喝酒,还是戒了吧。”
“没办法,累得很,抽支解解乏。”
师傅把烟蒂扔在地板上,用脚尖踩灭。
邢三看着可是心疼,这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板砖,可也不好说什么。
“好了,第二遍完工。”师傅刷完最后一下,把滚刷放在漆桶里,轻松地说。
“擦擦手。”邢三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餐巾纸。
“好,将来有啥活,只管安排了。”师傅边擦手边说。
“那当然,就师傅你这实在劲儿,我就想交你这个朋友。"邢三边说边递上了工钱。
“那我就收着哩,哥。”
“应该的,让你忙活了两天,又耽误了回家。”“没事儿,走啦,哥。”
师傅说着,消失在了夜幕中。
“那我就收着哩,哥。”
“应该的,让你忙活了两天,又耽误了回家。”
“没事儿,走啦,哥。”
师傅说着,消失在了夜幕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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