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4年六月中旬,我们村来了十多名青年男女,她们一个个打扮都十分洋气,那年我只有十三岁,我记得非常清楚,其中有一位姐姐穿着裙子,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,她笑起来非常好看。
她们来的时候,队长让我们全村人都去村口迎接,当时我还以为是上级那个领导,要来我们村视察工作,为了烘托气氛,我们列成两队,队长还专门安排了人敲锣打鼓,放鞭炮,热烈的掌声加上锣鼓声,响彻了整个村子,至此之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。
后来给他们开会的时候,我才知道,他们是来我们这里插队的知青,会后队长拿出了一份名单,凡是念到名字的老乡站在了一起,其中就有我父亲的名字,我仔细看了看,念到名字的老乡,家庭条件都不错,家里都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,每个老乡家里安排一到两名知青。
我家里安排了两位知青姐姐,其中就有那位穿裙子的漂亮姐姐,我父亲在我们村里小学当老师,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,可能处于这个原因,队长给我们家安排了两名插队知青。
我当时有些激动,我带着两名知青姐姐,拿着行李,一路上给她们介绍我们村的情况,穿裙子的姐姐名叫周晓娟,另一个知青姐姐叫王春梅,两位姐姐都非常漂亮,从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姑娘。
周晓娟和我性格一样开朗,我们两个有说有笑聊了一路,王春梅姐姐性格有点内向,不爱说话,母亲在家里早就给两位姐姐收拾好了房间,换上了新被褥,我把行李拿进房间,给两位姐姐房间里拿了一个暖水壶,周晓娟让我不要客气,从包里掏出一本画册送给了我,说是送给我的见面礼。
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,心里高兴极了,我非常喜欢这本画册,里面画的是水浒人物,自从两位姐姐来到了我家,我也变得勤快了,两位姐姐早上起来很早,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刷牙,周晓娟姐姐也送了我一套刷牙的工具,我每天早上起来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刷牙。
在两名姐姐来之前,我根本没有刷过牙,也不知道什么是牙膏和牙刷,其实那时候,我们农村人是很少刷牙的,不是我们不讲卫生,而是确实没有那个条件,刚开始两位姐姐的饭菜都是我母亲单独做的,由我端到她们房间里去,后来周晓娟姐姐提出要和我们一起吃,还要付给我们饭钱,我母亲说,一起吃饭可以,饭钱就算了,我也劝周晓娟姐姐不要见外,大家都是一家人。
农村的生活十分单调,闲余时间,周晓娟姐姐就让我和她们一起读书,还教育我说,读书可以改变命运,虽然我当时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,但是,我知道周晓娟姐姐不会骗我的,其实在农村,教育还是非常落后的,很多孩子都没有上过学,尤其是女孩子。
有一次,我听见我们村的几个年轻小伙,在背后议论两位知青姐姐,还说能娶她们当媳妇就好了,我听见他们这样说,心里十分气愤,我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头就朝他们扔了过去,撒腿就跑了,一边跑还一边骂他们说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两位姐姐是不会嫁给你们的”。
在我心里,他们根本配不上两位姐姐,其实,我也想知道周晓娟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,于是我便在私下里问了她这个问题,周晓娟说她也不太清楚,我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对着周晓娟姐姐说了一句“等我长大了,你就嫁给我吧”,周晓娟红着脸,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头说道“不好好学习,谁教你这些的,以后不许乱说了”,其实周晓娟也只比我大四岁而已。
周晓娟和王春梅在我家只住了三个多月,就搬到了知青宿舍,知青宿舍离我家不远,虽然周晓娟和王春梅不在我家住了,但是,她们还是会经常来我们家,周晓娟和王春梅回家探亲的时候,我母亲还给她们拿了许多我们家乡的特产,她们探亲回来的时候,也给我带了很多礼物。
1976年,周晓娟通过招工要回北京去,我听到消息,心里十分不舍,我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,临走时我特意要了周晓娟家里的地址,周晓娟还把她做喜欢的一支钢笔送给了我,1977年恢复了高考,王春梅考上了大学,也回到了城里,周晓娟来信说,她考上了北京大学,让我一定要好好念书,我们两个还约定,如果我能考上北京的大学,她要请我吃饭。
1979年,我顺利考上北京大学,我赶紧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周晓娟,周晓娟来信说,到时候她去接我,当我再次见到周晓娟的时候,心情其实挺复杂,几年不见,周晓娟看上去成熟了很多,而且比之前更漂亮了。
周晓娟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,带我吃了北京的小吃,从这一刻起,我心里喜欢上了周晓娟,大学毕业后,我留在了北京,1983年,我和周晓娟在北京举行了婚礼,实现我当年的愿望。
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,我们两个都已经两鬓斑白,儿子也早已成家立业,结婚这么多年,我和老伴周晓娟,从来没有吵过架,夫妻感情一直很好,如今再回头看我们曾经,经历过的事情,一切似乎早就是命中注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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